傍晚的南糯山姑娘寨,湾格花原

时间留下一片美丽和狼藉

南糯山姑娘寨,湾格花原。斜阳浅照,树影离离,鸡犬安宁,虫鸣声声。

为马原看家的老朱,独坐客厅,无所事事,一个人守着一壶茶,慢悠悠的喝着,时钟滴答作响,房屋愈显空寂。时间在茶壶与茶杯间流转,被老朱一口一口地喝下。

眼看天色向晚,清早就已出门的马原一家3口还未回来。

电话响起,是马原从景洪打来的。马原让老朱出来为我开门。我在门外等了两三分钟,老朱迈着拖沓缓慢的脚步颓然而至。

这座城堡一样的“花原”,建于半坡之上,背靠茂密的山林,下方是去年才整修一新的村道。砖红色的屋顶,与周边青蓝的房屋形成鲜明对比,几处古朴的茅草棚,透着隔世的蛮荒。

花原终日大门紧闭。来访者需经确认为马原家的熟客,方可进入。就在我到来之前,一名来自北京的访客,直接被老朱以“马原不在家”为由拒之门外。

作家、教授、病人马原逃离上海隐居南糯山这事,经媒体反复报道和渲染,早已为外界所知。许多好奇之人,来到南糯山,经过姑娘寨,都要停下来,参观马原家的房子,拜访马原。更有一些罹患重疾之人,视南糯山为“回春”之地,可救命的“医院”,不远千里万里,孤注一掷地来到这里,学着马原给身体“换水”。

南糯山,左侧为姑娘寨

实际上,自8年前“逃出”医院,马原再没回去复查过,现在他的病情究竟如何,是好是坏?他并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多年前他就被查出脑栓塞、肝囊肿、肺肿瘤、糖尿病等多钟致命性疾病,这些疾病曾像利剑一样悬在他头顶,使他不得安宁。医院,放弃医疗,离开城市,隐居深山,反而生机活现,比许多健康的同年人更有精神气。

“医院复查,查我的肿瘤,查我的肝,查我的脑,那我只能终日活在所谓的医学预警和健康预警的阴影下,我还有好日子过吗?还有可能重建家园?建我的书院吗?正因为我不把自己当病人,不去想明天将如何如何,该做什么做什么,才活得这么安心,做成了这么多事。”

“我就没有他那点精神和体力,”同为63岁的老朱说,姑娘寨米的海拔已经让他有点吃不消,“随便爬个坡都气喘吁吁的。”在老朱看来,马原心态好,想得通放得下还担得起,精力充沛,劲头十足,做事不犹豫,不纠结,随时都在高速运转,“跟他在一起,会被一种精神感染。”

尽管马原的“成功”难以复制,但还是不断有人追随他的脚步,来到南糯山,体验和他一样的生活,渴望得到身体与心灵的治愈。

“如果开着门,每天会有几拨甚至十几拨人进来,到处看,问我:你是马老师吗?我能跟你照个相吗?我不是闲人,也不是导游,没有功夫陪这些人,给他们介绍这样介绍那样,陪不起,就只能把大门锁上。但有些人就是不肯放弃,说:马老师,我专门来看你,你咋不让我进屋呢?非要见上一面,非要进屋才行。”

老朱是马原少年时的邻居兼同学,从辽宁锦州电视台退休,病态,看起来有些虚弱。“孩子在上学,老婆去泰国玩去了”,他却一个人来到南糯山,住在马原家中。“他(马原)不是说3个月就能给身体换一次水吗?我也来试试。”此前,老朱还在昆明滇池边上住过一阵,“与锦州灰蒙蒙的冬天相比,云南的环境实在太好了。”

老朱每天“贪婪”地呼吸着山上的新鲜空气,不停地泡茶,喝水,仿佛这里的空气和水是灵丹妙药,能使他“脱胎换骨”,焕发旺盛的生命力。

马原家的近旁,有一家叫“福兴吉”的客栈,是姑娘寨唯一的客栈,除节假日外,多数时间都比较冷清。常有老朱这样怀揣希望的病人,来客栈长住,接受茶山的“治疗”。“有个男的,住了3个月,话很少,我问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他说他临走时会告诉我。走的那天,他将一只手捂在胸前,说:我了肺癌,我家人朋友都还不知道,我只告诉你。有个女的,40多岁,说她有很多钱,但患了癌症,她嫌山上的饭菜不好吃,经常跑到厨房房骂骂咧咧,和我们闹得很不愉快,离开那天,她故意搞破坏,在卫生间的马桶里塞满杂草……”

值守客栈的陈坤,40来岁,老板的弟弟,经营客栈的同时,兼做微商,在网上卖点茶叶、蜂蜜什么的,也是个好奇之人,对马原和这些慕马原之名而来的“怪人”,极感兴趣,但他很难走近他们的内心。他专门百度过马原,知道马原的许多往事,包括马原怎么追到他年轻的妻子。他时常站在客栈的二楼,望着马原家的“城堡”,陷入无边的想象。

福兴吉客栈

许多人来了又走了,带着希望或绝望,隐没于人群和尘世,只剩下马原,坦然接受生命的不公,乐在山中,逍遥自在,像他家房前的扶桑花,在风雨阳光中竭力盛开,鲜艳夺目。

老朱的电话再次响起,是马原妻子打来的,说他们要在景洪吃过晚饭才上山,让老朱自己准备晚饭。老朱起身,给狗和家禽喂食,夕阳拉长他的身影,有几分落寞。

最后剩你,还在坚持到底

咚——咚——咚——

清晨,姑娘寨上空响起清脆的钟声,山村被唤醒,一些鸟儿被惊飞。

马原站在钟楼的楼底,挽着袖子,仰起头,双手抓住连接钟楼顶部大钟钟摆的绳子,用力拽了几下,钟连声响了起来。

“钟是有灵性的,不能敲太久。”马原放下手中的绳子,走出钟楼。

钟楼由红砖砌成,高十余米,马原花大力气建成,悬于钟楼顶部的鎏金大钟,豪气奢侈,专门从泰国购进。敲钟,是马原预想的诗意生活的一部分,但钟楼建成后,他只是偶尔敲一敲,多数时间成为摆设。

清晨,马原走向钟楼

置身古茶山,马原也曾想做一名“采茶东篱下”的茶农,为此专门兴建了一个茶厂,因精力和体力受限,这一愿望迟迟没有实现。“很多事情,就只能想一想。海明威不是有一句名言吗:想一想也很好。”“有时候,你想把自己的生活做一点修正,就去做吧。”

马原将自己定位为退休老头,但他从未真正退休,近几年一直忙于建设和写作,“一辈子都没有像去年上半年那样安闲和无所事事过,什么也不做,一直想着出去玩。”今年春节刚过,他又开始实施新的计划,开工建设书院车库。敲过晨钟,就到工地与工人协商、磨合去了。他还准备开办一个私塾,将一些不想进入体制内学校的孩子集中在一起教学。包括马格在内,他身边这样的孩子已有六七个。

8岁的马格现在景洪城内一所小学上一年级。马原说,将马格送进体制内学校,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无奈之举,“我生孩子不可能不管孩子,不可能放弃他的教育。原来不太想让他进入体制内的学校,但是他到了学龄,还是要想一个权宜之计。等到私塾建好,他就会从学校退学回来,采取自己的方式教育。”

马原成天背着一个斜挎包,像个精力旺盛的小伙子,随时一副“撸起袖子加油干”的架势。建车库的间隙,还抽空拍摄主题为“九叔训老婆”的短视频,想要成为papi酱那样的网红,吸引年轻网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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