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温和与包容节气到了小寒,岁末隆冬,气温时暖时寒,时风时雨时晴,冷热难以预料,也就是一波一波流感蔓延的时候。感染到病毒,卧病十天,便把工作都放下了,躺在床上度过身体的烧热、乏力,度过流鼻涕、痰涌的各种症状,认识自己身体在健康正常时认识不到的许多感觉。是的,“度一切苦厄”,是“度过”,并不是“免除”。“苦厄”本来是身体不可能免除的一部分吧。认识“苦厄”也就有了生命努力修行自己的开始吧。躺在床上读《齐物论》,南郭子綦隐几而坐,仰天而嘘,他的形貌如“槁木”如“死灰”。我们平日说的“槁木”“死灰”是没有生机、奄奄一息的样子吧。庄子却带我们从“槁木”“死灰”中认识生命另外一种状态。从只听得懂人的声音,进一步可以听到大地的声音,是风在大山大河间的呼吸,使宇宙的每一处空穴都发出了声音。庄子说的“地籁”,是我卧病时听到的自己身体各个部位的脉动呼吸吗?多么盼望更接近南郭子綦的“槁木”“死灰”,在生命热情燃烧殆尽之后,那一段枯木,那一片死灰,可以仰天而嘘,听到宇宙众窍风起云涌的壮大的声音。从病榻上起来,走到外面看花,寒凝大地,茶树上已结了满满的花蕾,等待一一绽放。02今日小寒,宜赏梅今日小寒,宜赏梅。每年过了冬至,小寒前后,就惦记着山上的梅花或许就要开了。台湾地属亚热带,住在平地,冬天并不寒冷,也不下雪,现实生活中,不常感觉到梅花是亲近熟悉的植物。但是台湾多山地,海拔一两千米的山岭随处都是,入冬也都常飘雪,就是品赏梅花的好环境了。北方南迁的移民,有长久的梅花传统记忆。超过一千年,文人诗、画、吟咏里离不开梅兰竹菊。延伸到民间工艺,诸如庙宇花窗、剪黏、壁画,服饰刺绣,家饰上的雕花,锡器茶罐上的押花,也都不难看到各式各样梅花变形的图样。梅花在宋代以后,发展成为汉代艺术图像里的主流。宋代已经有《梅花喜神谱》木刻印刷本的刊行。文人借梅花纾解朝代兴亡、家国郁闷,隐异族统治的哀伤、不屈不挠的抗争。或像著名的林和靖(林逋)先生,梅妻鹤子,终生不婚不仕,表达纯粹个人的孤芳自赏,像梅花一样,在寒凉冰雪中冰清玉洁。梅花,从单纯自然中的植物,附会了许多人加诸它身上的隐喻象征,被赋予了文化的联想。众水汇聚,梅花的历史符号愈来愈多,成为诗文、书画、戏曲中常用的象征暗示。一个原本单纯的图像,像滚雪球一样,愈滚愈大,一千年来,从宫廷、文人,发展到民间,已经成为庶民百姓生活图案里最常见的一个符号。梅花一千年来累积的隐喻象征,在这南国岛屿上,也被使用到达前所未有的高峰。03待梅花来报春有一段时间,在炎热的南方岛屿,到处听着“有土地就有它”,听着“冰雪风雨它都不怕”,还是觉得有一点莫名的错乱与荒谬。因为,在现实生活里,一般人对梅花还是十分陌生,远不如对杜鹃、扶桑、百合、姜花的熟悉吧。自然里的一种植物、一种花、一种草,难免会因为人的附会,产生联想、隐喻或象征。像梅花之于宋、元汉族文人,像樱花之于大和民族,像百合花之于基督教的圣母,都使花成为象征符号。岁月长久,植物还是植物,却已很难摆脱人所赋予的联想了。与许多岛屿居民一样,梅花与我,有过各种牵连:文人借以自砺的隐忍,受伤的魂魄在冰天雪地里对春消息的引颈盼望……元代王冕的《南枝春早》,如此劲挺而又淡雅的梅花,枝干苍老,满布苔藓,细枝生发向上,千万花朵,仿佛迎风摇动。那是记忆中,可以为一张画徘徊不去,流连一下午的外双溪“故宫”。陈列室常常一下午都没有人,只有自己在玻璃上孤单的影子,和梅花的繁复的细枝,千万花蕾。匆匆岁月,岛屿一季一季花开花谢,过了冬至、小寒,我还是惦记着以前看过的山上梅树是否已经绽放了梅花。过桃园大溪,离台北很近的角板山,栽植有大片的梅林。岁月久了,梅树姿态虬老佝偻,老干如墨,苍苔斑藓,劲挺奇磔。山上入冬大风强劲,梅树主干常常扑倒低偃,如龙蛇蜿蜒,贴地而行。新发的细枝却笔直向上,腾冲升起,有时枝茎横出,抽长数尺,花蕾集结密聚,千蕊万蕊。在风寒中,花瓣在强风中离枝离叶,飘旋散聚,飞扬如雪。距离立春还有一月余,梅花却已来报告春的消息了。编辑:yuxuan推荐阅读:1、蒋勋:懂得向对手致敬,才是智慧的表现2、蒋勋:只要还有诗,生命就有意义3、蒋勋:我们的内心是否住着另一个自己?▼点击阅读原文订购新书《岁月静好》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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