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西南边王兄的庭院,毕现一种故土风情,中国式椽木飞檐翘角凉亭,颇有中国范,甚是亮眼,取名“採薇亭”,古朴典雅。我们几位偶聚于此,胡吹乱侃,象及了一群田蛙喧嚣聒噪,惊飞了栖息亭上的小鸟。院落周围植了几株梅兰竹菊,此景瞬间将你拉回到久远的时光里。纵然是天涯海角,唯雅趣情怀不灭。今年澳洲的春夏之交,阴冷多雨似北国的深秋,一幕“采菊东篱下”恍如眼前,遂勾起以往多次观菊场景,记忆深处是那次古都开封声势浩荡的菊展……

“洛阳牡丹开封菊”。华夏文化摇篮黄河之滨的开封,不仅是座八朝古都,也是一座名闻遐迩的菊城。开封的市花就是灿如金黄的菊花。

巧得是开封老友,一位憨厚朴实的中原男子,改开后自建工厂注册商标也正是一朵绽放的菊花。凭自己努力实干,企业办得风生水起,“菊花牌”产品走入大江南北众多企业。几年前老板由垂帘听政到只身全退,工厂交由儿子全盘打理。换得一身悠闲,肩背“无敌獅”(佳能5D4相机),走南闯北,会当绝顶,霞浦滩涂,晨钟暮鼓,青山踏遍,拍摄了不少佳作。时逢古都菊展来临,诚邀我们几位赴汴赏菊。难却盛情,为赴这场借菊叙旧际会,风尘仆仆我从澳洲到汴。逗留古都数日匆匆流去,意犹未尽。不仅重温手足情谊,更是邂逅了一场世上最亮眼的菊花饕餮盛宴。

开封,简称“汴”,古称汴州、汴梁、汴京。开封地处中国华中地区、中原腹地、黄河之滨,是首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迄今已有余年的建城史和建都史。素有八朝古都之称,孕育了上承汉唐、下启明清、影响深远的“宋文化”。开封是世界上唯一一座城市中轴线从未变动的都城。“黄河泛滥两千载,淹没开封几座城”,开封也是一座地下叠压着六座古代城池,“城摞城”遗址在世界考古史和都城史上少有。

古都开封,对我来说并不陌生,至少有七八次曾奔赴在申汴铁路线上。还有过一两次坐小车,全神贯注跨过了戒备森严高高的黄河大桥。每次在古都,如用心细品岁月在它身上流过的痕迹,会有新的收获。

开封民风淳朴,土特产也十分诱人,耳熟能详油坊街的小磨麻油、新郑的大红枣、黄河鲤鱼等这些都是记忆中的美味,今堪称稀有之物。印象中开封名胜俯拾即是;清明上河园、开封府、大相国寺、中国翰园、禹王台等,如数家珍,呼之欲出。但我也喜欢去开封城外,虽不是景点,坐在荒芜乱石黄河边的高坡上,旷远的夕阳下,看悄无声息波光粼粼中帆影在眼前划过。也见过一列小火车周而复始日复一日地,将满载几车皮的大小石块倾倒河畔,一时狐疑。朋友答疑说是永不停息地在筑坝,看来驾驭咆哮的黄河从古到今从没消停过。

春有牡丹秋有菊,古都王气黯然收。开封养菊远在唐代就初具规模,至北宋,汴京菊花更遐迩闻名,明清时代开封养菊、赏菊之风依然盛行,及至建国后,菊花已深深植入古都市民的生活中,开封市民酷爱菊花的传统习俗犹浓。

每年如约而至的开封菊展,是开封一年中最经典的高光妆容,也是一年中古都最亮丽的一道风景。大街小巷各式绚烂的菊花盛开,家家户户、古城墙上、龙亭湖上、鼓楼与千年铁塔上等,形成了一道从上而下立体式的菊花盛景。整座古都散发着“满城尽带黄金甲”流金溢彩的意韵,令你留连忘返,痴迷于“最是橙黄橘绿时。”

年立冬前我们几位乘坐申城朝发高铁,约四个多小时已到开封。朋友接车后,直奔“化三驴肉”(当地颇具名气的驴肉风味餐馆)。午餐后一行在近鼓楼酒店稍事休息。下午二点余倾巢出动,赴开封第34届菊花主会场——龙亭公园。

开封的龙亭公园是一处集皇家园林、历史文物和秀美风光于一体,历史上曾是唐代宣武军节度使的衙署,也是北宋和金六个朝代的皇宫所在地,距今已有多年的历史。如今景区内有气势恢宏的皇宫建筑群、碧波荡漾的潘杨二湖、栩栩如生的宋代蜡像馆等。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使龙亭成为了古都的象征,无与伦比的在如此古朴厚重历史文化熏陶下的皇家园林赏菊观景,正是古都开封独有的魅力与风采。

秋日午后在朋友的陪伴下,漫步在龙亭公园的菊展长廊、湖上石桥、茶道菊香、天女散花等景观。有着皇家园林及古建筑的陪衬,这些恣意绽放的菊花,光彩夺目十分迷人。大都市的菊展也领略过多回,空旷的大草坪上花团锦簇,游人如织,用菊花搭置的景观,独具匠心,构思巧妙。花也不错,人气也有,但总觉得缺少点意韵,这意韵显然与古建筑陪衬相关,人说是浓浓的皇家氛围。再好的花朵,没了这些陪衬,趣味阑珊。

谈笑风生间我们拾级而上龙亭大殿,这里才是整个龙亭公园的至高点,从地面到大殿有36丈高,据说代表36天罡;72级台阶,则代表72地煞。是国内罕见的高台式建筑,突兀的台基把宫殿高高托起,犹如天上宫阙,巍峨壮观。各色雏菊由下而上摆放在石阶边,还簇拥着大殿,古意浓浓。殿前是贯通上下的用大块青石雕刻的蟠龙盘绕的御道,朋友带我们观一处云龙石雕上,至今还留有赵匡胤当年的马蹄印。“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虽说观菊,这些传奇故事也一并收入囊中。

站在龙亭大殿上俯瞰花海相映生辉。“宋韵满园菊茶怡情”为主题设计,彰显开封菊都大而全的特色,营造出色彩缤纷的视觉盛宴,令人沉醉。

黄昏暮色中的龙亭湖上几叶小舟缀满各式菊花,帆影点点,灯火相亲,悠悠荡荡,若隐若现,象极了繁星散落在湖面。

步出龙亭已是华灯初上,秋风中的古都另有一番情趣。有小贩正向我们兜售小幅画轴印刷品《清明上河图》,虽说是印刷品,但还是被张择端的艺术魅力所吸引。瞬间小贩手上的五六卷画轴全被我们购入。夜色中赴朋友特设在“铂尔曼“五星酒店的典雅小宴。小宴的包房不乏有盆栽名菊陪衬,连碗盏盆碟漆筷上均有《清明上河图》或菊花图景点缀。一壶古都独特的“菊花黄”名茶,淡雅清新。宋朝服饰花信之年女子端菜上桌,江南名菜“龙井虾仁”,在这里变身“雏菊虾仁”,粉色虾仁间点缀着细嫩俏丽杏黄的菊花瓣,清香扑鼻。鱼肚汤羹上也撒上缕缕多色菊花瓣,象一条条穿梭的五彩小鱼追逐嬉戏。领略了当花瓣离开了花朵,暗香却依然如此幽迷。菊花入茶入菜在开封早有历史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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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鼓楼酒店,辗转反侧,忽见一幅幅蒙太奇菊花“紫龙卧雪、朱砂红霜、玉翎管、瑶台玉凤、雪海……”一一略过,大呼过瘾!白日的龙亭赏菊,晚上又上演了一出“庄周梦蝶”,意犹未尽。梦醒,何不赶早去千年鼓楼逛逛?

翌日清晨只身轻轻离酒店,踏入这晨曦微露的古都街道,百米远就见鼓楼庞大的身影在前方的交叉路口。冷冽萧瑟的寒风吹来,令人精神一振。人行道边间隔数米有三五盆一组盛开的菊花,黑黢黢的鼓楼如一幅剪影,古朴宁静凸显在微紫色的天穹前。我站在几盆名贵的彩菊面前,赞叹不愧是菊城古都,如此奢侈名贵的彩菊路边随处可见。真是“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一阵唏嘘不已后,将路旁几盆多彩菊移至马路边,使之能与鼓楼同框。几位匆匆赶早的路人与环卫工人也摄入镜头,颇具生活气息。拍摄毕再将盆菊放回原处。我走入路中央的鼓楼城门拱型通道中慢慢蹓达,象似在穿越悠悠漫长的时光隧道。冷不防身后早班公交车的二道灯光将长长的通道照个雪亮。而我意境中厚厚的青砖墙将通道包裹得严严实实,身后摇曳着昏黄的马车灯光,将我的身影慢慢拉长,随之是清脆的马蹄声响由远而近,划破晨曦的宁静……

返酒店时天已大亮,与同伴早餐后又马不停蹄去了古都东北角的另一菊展分场铁塔公园。置身于色彩斑烂菊花的世界,花香鸟语。翘首而望被菊花层层装点始建于北宋皇佑元年(年)的铁塔,是园内重要的文物,也是主要的景点。享有“天下第一塔”之称。铁塔高五十余米,八角十三层。因此地原为开宝寺,又称“开宝寺塔”。又因遍体通砌褐色琉璃砖,混似铁柱,从元代起民间称其为"铁塔"。其设计精巧,完全采用了中国传统的木式结构形式,塔砖饰以飞天麒麟、伎乐等数十种图案,砖与砖之间如同斧凿,有榫有槽,垒砌严密合缝。建成九百多年来,历经战火、水患、地震等灾害,依然屹立。我们登塔观景,湖面倒映着菊丛簇拥的铁塔,蓝天秋阳下时而湖光潋滟时而平静如镜。

在古都我们还登临古城墙,眺望古都风光。在古都老友的指点下真有“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看到了横亘远方的黄河。

观菊归途遐思油然而生,那年正巧由欧洲布拉格回来,连续多日脑海中翻涌着布拉格各处的美景,尤以十八世纪的伏尔塔瓦河上的查理大桥为最。令人称奇的布拉格是全球首个整座城市被指定为世界文化遗产的城市,确实名至实归。由此不禁联想到以五千年文化著称的泱泱华夏,动辄就称六朝八朝古都的不绝于耳,而真正能以整座城市荣膺世界文化遗产的却囊中羞涩,失之交臂。布拉格与开封同是愈千年的古都,两城区面积相仿,人口悬殊,风格迥异,各代表了东西方历史文化瑰宝,文化璀灿的宋朝都城东京城(开封)是当时世界第一大城市,是清明上河图的实景地,却无缘整座城市为世界文化遗产,扼腕自问,令人汗颜,实为憾事!究其原因,有历代战乱与自然的毁坏。但人为的毁坏不能低估,在历史文化面前我们需要的不仅是敬畏的传承者,更需要的是保护者。我国近代建筑之父——梁思成,为历史文化建筑奔走呼吁为己任的故事尤在耳边,原生态的青山绿水远胜金山银山。保护历史文化遗产需要几代人的坚守,亡羊补牢均为后话,而历史教训如芒刺背。

梅、兰、竹、菊,花中四君子,历来是中国古代文人墨客追随的人生观。以花比人,以人况花,以其高洁清雅的品质荡涤世事的尘埃与浮华,人淡如菊,才是旨趣所归。

侨居海外数十载,曾东渡扶桑翘首遮天敝日的霓裳云霞般樱花,飞越欧洲在风车之国观含苞待放郁金香,说真的均不如千姿百态的花中之王菊花,高堂大殿,寻常巷陌,不乏此花,单株有数百朵的大丽菊,也有独株一蕊亭亭玉立的“单身皇后”等,盆栽水养总相宜。数千年养花人执著于一花培育出成百上千个品种,为一花举办年复一年、声势浩大全城共欢的热烈场面(今年已是第39届开封菊展),令人感叹。此时古都给予我们的不仅是浓浓的菊韵,更是绵远厚重的文化底蕴,传承的是爱菊人矢志不渝的文化情怀。

俗话说“黄山归来不看岳”,是以黄山其“五绝”的奇景和博大的徽文化蜚声海内外,在此借题延伸为“开封归来不看菊”,是以开封其多姿多彩菊文化的悠久与创新响誉古今。千年古都历经沧桑风雨,母亲河滋润着的开封依然古意盎然,美不胜收,开不败的菊花灿如金黄!

作者简历

张帆(笔名),张国敏,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生于上海。大学中文毕业,做过工人、厂长、特邀记者。年末随留学大潮来到澳洲。做过跑马场送餐员、工人、集市售货员、酒家帮厨、报社记者、编辑、副总编及杂志总编等,曾就读澳洲Tafe学院,获《烹饪专业》结业证书。后回中国任海外留学咨询公司CEO多年。曾游历华夏名山大川与海外多国。年登临世界屋脊喜玛拉雅山海拔约米的第一阶梯大本营,实现人生攀登最高海拔的夙愿。笔耕不辍,出版专著图书《岁月留痕——著名经济学家、上海财经学院院长姚耐传记》(内部发行)、《我在澳洲当记者》(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穿越珠峰》(文汇出版社)。撰写发表纸质与网络逾百万字各类文学作品。现为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本人书法作品入选年澳洲华人艺术家邀请展。

澳洲新艺术联合会是由一群居澳华裔文学家、艺术家,文学艺术爱好者组成的非盈利性社会团体,旨在为在澳华裔文学家、艺术家,文学艺术爱好者提供展示与交流平台。澳洲新艺术联合会使用《ModelConstitution》(UndertheAssociationIncorporationAct)作为协会章程。章程要求每个入会者必须以书面形式(包括电子邮件等电子设备)向协会秘书提出申请,提交理事会核准,缴纳年度会员费(每年$20)后登记入册,方能成为本协会会员。会员年度会费由缴纳当天直至下一年是日,到第二年截止日后三个月内必须缴纳下一年度会费,否则,视为自动退会。澳洲新艺术联合会一如既往地欢迎新老朋友加入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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